成都,一九九五连载1

一个叫慧的女孩年,二十来岁的段浩还在市上一个机关工作。一天下午,段浩到晚报办事,事办完后顺便去看老同学老哥们刚哥。刚哥是文化部的编缉。刚到门口,一个年轻女孩一头冲了出来,与段浩撞了个满怀。“哈哈哈一一”办公室的几个熟识的老编辑哈哈大笑起来。“对不起!”女孩忙不迭地说,她披肩长发,个子高挑,面白唇红,一双深潭般的大眼在好看的眼睫毛下扑闪着。段浩惊愕于女孩的美丽。牛高马大的刚哥哈哈大笑着,他大声说,不撞不相识,来来来,我来介绍下。他指着段浩说,大师兄大才子,段浩,我同学,市委宣传部的。然后指着女孩,小师妹,杨慧,川大中文系93级的,现在在这实习。段浩看着杨慧,她扑闪着眼睛,笑意盈盈。“什么大才子呀!别听他瞎吹!你好,认识你很高兴!”“师兄好!”她清脆的声音煞是好听。一个美丽的让人心动的女孩如一股春风顿时激起了段浩心潮的涟漪,没有任何的理由和道理,他觉得爱上了她,一个等待了千百年的宿世之恋,仿佛她就是为他而生为他而特意出现的。年的一个夏季,四川成都,在一个叫成都晚报的地方,一个异常美丽的女孩闯入了段浩的心田。段浩,二十八岁,与杨慧一样,八年前毕业于四川大学中文系,其时,他已有了一个娇小美丽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她也姓杨,叫杨如颐,她是北京电影学院编剧系毕业的,她与段浩在一起已近五年,正准备结婚,但因为她和段浩在单位都没分房,因为无房而不得不苦苦熬着。段浩所在的单位位于羊市街市委大院,单位安排他和孟海明一起住在单身宿舍里,孟海明早一年来宣传部,是北大哲学系的,他是个怪人,天天读哲学,床头床尾床中堆满了书,从亚里斯多德到康德到萨特,嘴里念叨的大都是哲学术语,什么自觉意识、自我存在、无意识、伊得等等,一个相当孤僻而自傲的家伙,八年来,就没见一个女孩子来找他,也从未见他约会过一个女孩。段浩经常嘲讽他:“老孟,不找个婆娘,找个婆娘总强于自己找五姑娘解决。”老孟嘿嘿嘿一笑:“人各有志,康德说过,男女之间无非是一堆毫无意义细杂乱的动作而已,毫无意义!”这个故事讲的是康德,康德是个伟大的自我沉思型的思想家,孤独一生,从未交过女友,五十多岁时,康德弟子看老师可怜,于是凑钱帮他找了一个年轻的妓女,送她到康德那里,让老师与她共度良宵,哪知不到一个小时,这个乖张的老头却把妓女赶了出去,给弟子们说了以上那段著名的话。私下里,段浩以为海明就是康德的再生,称之为孟康德丝毫不以为过。杨慧正读大三,在晚报的文化部实习,刚哥恰巧是他的指导老师。自从见了杨慧一面后,段浩有事没事地就往晚报跑,明面上是去找刚哥,而实际上却是想看看杨慧。说来也是奇怪,去了N次,可一次也没碰到过,她似乎如空气一般凭空蒸发了。终于,段浩忍不住了,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叫杨慧的实习生呢?刚哥眼神一亮,大大咧咧:“我就晓得你娃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就没好事,人家实习完了,回学校了!”然后刚哥看了看四周,确认周遭没其它人时,俯身靠近段浩:“别打主意了,人家有主了,据说是川大的老师,七九级的阎晓,那个很有名的文艺评论家。”阎晓段浩知道,八十年代异军突起的美学评论家,曾经一度与刘再复李泽厚齐名,在八十年代就拥有一大批粉丝。杨慧作为他的学生,面对一个才毕横溢据说相貌还长得英俊的俊彦,不动心才怪?自古才子配佳人,人家郎才女貌、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自是人间至理。道理上是这样讲,可段浩听到这消息,不亚于当头一棒,心里却没来由地酸涩难受。不行!我不能就这么放弃!我必须去找她,去学校去她宿舍!段浩暗地对自己说。初秋时节,阳光温馨地洒在川大校园里,在一个周六下午,段浩骑着自行车,从望江路锦江边的校门口进入,穿过阳光斑驳的巨大的梧桐林荫道,径直去往女生宿舍。好不容易问询到了中文系93级女生寝室,她所在寝室在新一舍五楼,那时还没管理得如现在这般严,要通过宿管员,登记通报之类很复杂,男女同学之间相互窜门是家常便饭,段浩不受阻碍地直到了她的寝室,门开着,屋里有三个女孩在忙碌着。“请问,杨慧在吗?”段浩站在门口,咚咚咚,轻扣着门。“她回家了!”一个戴眼镜梳留海的女生回应。“那她家在什么地方?我有急事找她。”段浩心生一计,想打听她家所在。“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女孩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他。悻悻然地段浩下楼而去。第二章与杨如颐的相识成都东门外有个国有大企业叫成都无缝钢管厂,年1月,已在宣传部工作两年多的段浩由于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组织上安排他到这个厂里锻炼一年。在这里,段浩和杨如颐相识了。厂子里有家厂报,叫《钢管工人报》,厂宣传部办的,段浩就在这上班,工作是记者。厂子很大,职工与家属加起来有十万之众,医院学校电影院一应俱全,完全是个自我封闭自我循环的小社会,厂报发行量近万。干记者有个好处,可在厂子里到处采访,可结识不少人。那一年,段浩二十三岁,青春热血的年龄,荷尔蒙正旺却没交过一个女朋友,可想而知那时的他所有的精力和目光都聚焦到了年轻貌美的女孩子上。其实他来这厂里也有个愿景,希望遇到一个如同丁香般的女子让他一见钟情托付终身。一天,段浩正在编辑部无聊之至,这时,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信封:“老师,投稿!”段浩抬起头来,血液顿时凝固,这个女孩好美!细嫩如玉的脸庞、精雕细琢的五官,一双深潭似幽深的眼眸,齐肩长发自然倾泻,真如画中人一般。更要命的是,站在身边的她浑身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香气。“你好,你是?”段浩手足无措。“我叫杨如颐,三分厂的,这是我写的一篇小说,请你指教!”她盯着段浩抿嘴一笑,见段浩这么年轻,竟直接取掉了老师称号。“好的好的!”段浩一迭连声地。她走后,心止忙不迭地打开她的文稿,文不长,二千来字,语言漂亮结构精巧,写得太有才了。文字与她的影像在段浩面前交替出现,这不就是你苦心盼望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吗?心潮澎湃之下,段浩拿起笔来给她写信。信很短:仿佛一道闪电,你的出现,照亮温润了我的心,这一刻,我终于明白:你就是我23年来的企盼。他约她到他的住处,时间是三天后的下午六点半,那天是周末。信寄出了,段浩心也随信而走。与杨如颐的约会是段浩与女子的首次约会,为准备这次约会,地做了详细的准备。首先,要搞定孟海明,这家伙一下班就窝在宿舍里,哪也不去。发出信的当天晚上,段浩买了卤肉卤菜加一瓶酒,捎回宿舍,老孟正在灯下埋头读书。“孟兄,来来来,你我今天不醉不休!”段浩热情地邀请他。“你发啥神经?”老孟抬头,一脸迷惑。“先吃先喝,你我兄弟该醉一场了!”你一杯我一杯,两人说着胡话,喝了个大醉,把酒言欢中,段浩说周末要约会,约个天底下一等一的女孩子,希望他前半夜也就是十二点午夜前别回来。老孟爽快地答应了。然后打扮自己,先理发,再去春熙路买套西装,把自己从上到下装修了。忐忑不安中,到了约定的日子,段浩六点就紧赶慢赶回了宿舍,先清洁卫生扫除,把个房间弄得明窗净几、干净异常。段浩所住的宿舍是个三进四合院,位于五世同堂街,院子里有十几个房间,民国时建的,石雕石彻的大门,公馆格局,据说是国民党的一个军长的,刚修好打牌就输给了另一个军长,具体是谁也因年代久远不可考据。这三进院子属于市委,段浩和老孟占据了其中一间,地是木地板的,有些破败,踩在上面吱吱吱地响,让人感觉随时会垮。六点半到了,段浩正襟危坐,想象着她进门来的样子。滴嗒的钟声悄然流逝,想象中的她沒有出现。该不会是在外面吧,段浩飞奔出门,穿过第一进院子,段浩住在第二进。跑到大门口,除了叁叁俩俩的陌生人,哪有杨如颐的倩影和气息,段浩心陡地一沉,一个不好的预感笼罩了我:她看不起我,她不来赴约!心头虽这样想,但还是不愿承认,也许她没收到信呢?也许她家里有重要事情呢?也许……他尝试着为她寻找各种不来的理由。时间无声地流逝着,直到午夜时分,孟康德悄然回来,段浩仍呆若木鸡地傻坐着。许多年后,老孟对段浩说:“你脸惨白,毫无生气,如同一个幽灵。”其实,杨如颐收到这封信时只是粗略地看了看,便扔在一边去了,天生丽质的她从初中起,便不断地收到各式各样男孩子的情书,她都不屑一顾,这些男孩子要么不符她心中白马王子的形象要么缺乏让人心动的气质,她没有丝毫与他们交往下去的欲望。段浩突兀地来信还是在她心里引起了一丝奇特的微澜,她那天去厂报去投稿,这个男孩清秀的面庞和羞涩的表现让她忍俊不禁:男孩看到漂亮的女孩都会这样。为此她不自主地有几分得意。厂子这个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朱段长当她是仇人似的,好在班组的工人师傅们对她很好,当她当闺女似地对待,什么事也不让她干,因此上班时分她有充足的时间构思写作她的小说或剧本。她没有丝毫的准备,想不到年前的一张毕业派遣证把她推到了如此不堪的境地,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学电影编剧的竟然给分到了一家钢厂,钢厂再次分配到分厂,分厂再分配她到工段,工段长姓朱,是个转业的营长,他认为学生没有实践经验须从最基层干起,直接把她分到班组,与工人一起白班、中班、夜班三班倒。她想反抗却不知从哪下手,她觉得不公觉得委屈,她把这归罪于朱段长,于是上白班时,她买了囟猪蹄子,当着朱段长,从包里掏出来,向朱段长扬了扬,口里还一本正经:      “猪段长,请你吃猪蹄子!”相貌堂堂一身正气的段长脸顿时变色,憋得通红如同猪肝。她私下称段长为猪蹄子,她常常用这种恶作剧的方式来达到心里稍许的平衡。周末那天,天气很好,时令是初春,春风春阳暖暖地吹拂照在人身上,让人感觉身心慵懒,人软软地疲惫着打不起精神,一丝孤独寂寞感袭向心头。本已遗忘的段浩的约会没来由地占据了她的脑袋,今天那么无聊,何不去看看?其实她家就住在五世同堂街附近不远,走路的话不到二分钟。她六点半那个时间就顺路蹓跶到了段浩家门口,只不过她躲在门口左边的一间杂货铺里,她分明看到左顾右盼焦急无比的段浩在那小丑似地来回跳着。为什么我要应他的约?那样我岂不是太没了面子?心里这样想,行动上也就断然否决了去与他约会。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转了会,决定回去看书,那时候她正狂热地迷恋着余华、马原、格非、苏童、洪峰等新小说派作家的作品,什么《极地之侧》、《一九四三年的逃亡》这类作品她反复阅读,她为他们运用文字的纯熟自然而赞叹不已,为他们笔下所刻画的历史风云画面般地再现而自叹弗如……她很轻易地进入了他们创造的世界而感同身受。她同时也痴迷于法国的新小说派,法国作家米歇尔的《变化》她反反复复读了多次,为作家笔下刻画的世界而痴狂……别看她貌似前卫,但在感情生活上她还是一片空白,二十一岁了,还没有正儿八经地与哪个男生约会过,更不用说谈恋爱了。而此时段浩的出现,恰巧是她生命中最为低落的时段,身在工厂,前途一片渺茫,茫然四顾,自己竟然如此孤独无助,她突然想:也许两个人在一起比自己独自一人要强许多吧!她想段浩也许是个不错的人选,欲擒故纵,与段浩好好玩一玩吧。她决定!第三章段浩段浩骨子里实际是个文艺青年,他从初中起就迷恋各种文艺作品,特别对小说情有独钟,大学时更是如饥似渴地一头扎进图书馆,从古希腊悲剧喜剧开始遍阅欧美和中国的小说,中国的古典小说,法国的浪漫派和批判现实主义一直到俄国的大批作家作品纳入了他的视野,他特别喜爱法国作家和俄国作家,雨果、巴尔扎克、托尔斯泰、托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他是如数家珍,他特别崇拜他们,很早他就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当作家!并且为此而笔耕不辍。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中国涌现了莫言格非余华马原洪峰等为代表的新小说派新锐作家,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对中国小说的架构都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段浩是个相当自尊而敏感的人,他也写小说写历史写现实写梦幻写想象,但当他把自己的文字与格非余华等人的文字进行比对时,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实在是技不如人,天赋与文字组合能力相差了至少一个档次。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了。事实上,他在成都无缝钢管厂的那段时间,他正处于不断地怀疑和否定自己的时段,他在徬徨中,不知自己该干什么。事业不成,何以家为?当初他在潜意识深处是笃信这句话的,所以对那些曾经对他表达过好感或是直接示爱的女孩他是统统拒绝的,她们的确引不起他内心丝毫的激情和欲望。惟独的一次例外就是杨如颐,她如风一样来又如风一样地去,她的特立独行瞬间占据了段浩的心灵,仿佛他二十三年的修行就是为了她的到来,他听从内心强烈的呼唤,主动出击了,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杨如颐丢了他的死耗子,这让他情何以堪?年,严格说来是个极为清贫的年代,段浩月工资就百十来块,除了吃饭基本没有什么消费,那时的物价也相对便宜,十元钱就可以吃顿大餐了。正因为物质生活的极端贫乏,人们对精神的追求反而放到了首位,而文学也在人们心目中有着极高的地位,自然作家这个职业也就成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段浩确定自己的追求目标是作家也是再自然不过顺理成章了。在宣传部工作快三年了,还没入党,具体原因是他没主动写申请书。为什么不写呢?他迂腐地认为自己离书面上要求的党员要求还有不少的差距,他也不想当官,他的目标是当作家。许多同事相当地不理解,不想当官来宣传部干什么?而他事实上真是这样想的,宣传部的工作于他而言不过是体验生活的一部分而已,他需要去更广更大的天地去体验去积累素材。为此,他与孟康德热烈地讨论过争吵过,最后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老孟一句话打了总结:“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颇哲学的味道。自然段浩在部里某些领导的眼里染上了另类的色彩,自然不太受重视,甚至还受着某种打压,比如这次到基层就是一个明证,本可以不必他来的,但领导认为他不成熟而选择了他,于他而言,他也乐得这样的安排,毕竟火热的工厂生活也是他内心企盼的。周一上班了,段浩以采访为名去到了三分厂,他想找杨如颐,当面确认她收到信没有?很顺利地找到了她,她戴着安全帽身着蓝色工装,明眸皓齿、肤白如雪,别有一番风情,段浩心头一痛:她太受委屈了,那么的美那么的才华出众,居然与一个普通女工无异?“你收到我的信了吗!”段浩单刀直入。“什么信?”杨如颐瞪着水灵灵的大眼,惊异地问,表情很无辜。段浩心里一松,还好!她并没有看不起我,她压根没收到信。“哦!我写了封信约你的。”段浩瞧了瞧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今天下班后,我在厂一号门等你!不见不散哟!”工厂有四个门,一号门是南门。“好吧!”杨如颐捏了捏衣服的下摆,貌似娇羞。下班时间,段浩早早地来到了一号门,没有丝毫意外地见她骑车而来,他内心窃喜,迎上前去,彼此会心一笑。他带她去了川大,他一路介绍着当年他学习生活的地方,讲着各种趣事,然后到三食堂吃了饭,恍惚之间,两人好象一对学生情侣,他激动地讲,她静静地听,间或发出一阵嘎嘎的笑声。夜深沉,他们坐在荷花池边的水泥长凳上,月亮上来了,月光透过稀疏的树影洒下来,沐浴在月光下的情侣们窃窃私语着,偶尔荷池中传出一两声蛙鸣,段浩觉得身傍的如颐抖了抖,降温了。“冷吗?”段浩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瑟瑟发抖的杨如颐身上。不知为何,如颐明亮的眼中突地罩上了一层泪光,她差点落下泪来。杨如颐的确是感动了,她刚觉得有点冷,正需要一件衣服加暖的时候,一个男孩就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而这个待遇是她有记忆的生涯中所没有的。她在心里对自己说:“两个人真的比一个人强!”两人依偎着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的手放在她大腿根部,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她微微的颤抖及粗重的呼吸,他想她动情了,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吧,不由自主地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很晚了,他送她回家,依依不舍地目送她进入她所住的院子。段浩明白,他终于恋爱了。第四章慧成了小姨妹如往常一般BB机的呼叫把他唤醒,段浩揉了揉眼,拿起BB机看了看,一个并不熟悉的号码,他屋里没有电话,打电话得到院子门口的门卫那里。时间是年,人们的通迅已进入BB机和大哥大结合的时代。段浩已配置了BB机,只要晓得号码对方就可以呼叫,并留下电话号码让回过去。“喂!”段浩拔通对方留在BB机上的号码,电话那头传来杨如颐的声音:“我这需要钱备货,带的钱被偷了,你快打给我一万。”语气很急。杨如颐刚从峨影厂办理了留职停薪,做起了珠宝项链生意。简单说就是从云南与缅甸交界的瑞丽订购珠宝,什么翡翠玛瑙黑宝石然后拿到成都,在熟人之间推销,前天她带了一万元去瑞丽进货?也太不小心了,钱居然被偷了。段浩搜了搜身上,不到一千元,其余的钱都在股市上,全买成了股票,就是今天卖,也要明天打钱呀!“我身上没钱,我今天去卖股票,明天给你打!”打开上证指数k线图,时间定位在年9月11日,指数位置在点,一个很低的位置,段浩曾经的80万现在市值只有8万,套得深深的。段浩趁上班间隙,匆匆骑车赶到蜀都大厦,他开户在成都证券蜀都营业部,进了大户室,到报单员那抛出一千股浦东金桥,价格15.15,那时他所有的资产就仅剩余股浦东金桥了,而他从父母那里就借了12万元,事实上,他已经资不抵债破产了。踏入股市是年的春节后,那时,成都无缝钢管厂工益公司发行了可转股债券,简称工益券,春节一过,成都的一些川川聚集到了红庙子街,开始炒卖起了工益券。所谓川川就是过去炒邮票炒自行车的中间人。红庙子有个成都信托,工益券在这儿挂牌交易,挂牌几天,价格飞升,1.2元,1.6元,2元,一天一个价,红庙子俨然变成了金矿发现地,活跃在成都不同行业不同区域的川川们如同闻到腥味的饿狼,不约而同聚集到了红庙子,一传十,十传百,短短时间,滚雪球般地成都的工人市民机关干部纷至沓来,竟然演变成全国最大的民间股权交易市场。段浩一头扎了下去,从父母那借了十二万元,买各种花花绿绿的股权证,不到三个月,股票变成了八十万元。八十万,对年日工资才多元的段浩来说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他迅速地卖掉股票,在蜀都大厦的成都证券开了户,存进所有钱开始炒股生涯,他记得自己的入市时间在年5月,沪市在多点。短短两年时间,股市探底点,冲高点,他在里面追涨杀跌追跌杀涨,频繁交易,把个八十万赔得只剩了八万,他切实地感悟到了人生成功的高峰和霉运连连的人生低谷,成也股票败也股票,才二十八岁的段浩回顾自己这两年的炒股生涯,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他经历了一个梦幻般的起伏。年,段浩帮助杨如颐调动到了峨影厂,年,在红庙子段浩赚到了八十万,美女钱财段浩都拥有了,那时他俩春风得意,岂料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两年不到,段浩竟然身背欠债,吃饭不香,觉也睡不安稳了。杨如颐看着愁眉苦脸日渐萎靡不振的段浩,心里难受,好强的她这时恰巧与做宝石生意的表姐取得了联系,冲动之下毅然决然选择留职停薪去做生意。想不到,初次进货,带的一万元货款就被小偷偷走了,真是人霉了喝凉水也塞牙。第二天,段浩去证券公司取了钱,又去银行把钱存进了杨如颐的银行卡里,他存了1元。两天后,杨如颐赶了回来,她兴奋地把一大包珠宝倒了出来,开始分门别类。她说这次她进了元的货,一条玛瑙项链进价30,在成都至少可卖元,五倍价差呀!这个时侯段浩和杨如颐已经搬在了一起,二个月前他们花元一月租了五世同堂街另一个四合院里的一间三十平方左右的房子。五倍!如果全卖出去的话,可赚五万多,段浩心里一算,不禁也兴奋起来。推销,赶紧推销。10月的一天,段浩带着杨如颐到了晚报刚哥办公室,他知道晚报有不少年轻的姑娘。热情的刚哥很爽快地帮忙,不一会,在他热情的吆喝下,屋子里来了很多女人。“这个绿宝石项链在春熙路爱心金店要卖,而我这里只要,不信,你们可去比较。”杨如颐举起手中的一条项链说。他说的一点不假,段浩曾与她一起去了爱心金店,把店里的货与她的货一一对比,价格金店的真的贵一倍。货出奇地热销,在晚报就卖出去了近百条,收了一万多元。第二天上班时分,BB机送来一个陌生号码,段浩回了过去。“你是段哥吗?”一道清脆的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她,杨慧,段浩心里一激动。“是呀!”段浩竭力装作平静的样子。“昨天晚报的几个姐姐在你那买了些项链,又便宜又好看,我和我好多同学都想买呢。所以刚才我去刚老师那要了你的联系方式……”杨慧在电话那段说。段浩急切地要了杨慧的BB机号码,心中长喘了一口气。他们约定晚上六点段浩和杨如颐把货带到川大她宿舍去。这段时日是段浩人生最为低落的阶段,初识杨慧,杨慧如同一道电一道光让段浩灰暗的人生蓦地充满了希望。他企盼着自己的新生,也许杨慧的出现是个上天的安排和命中注定吧。那个傍晚,在川大的新一舍,杨慧与杨如颐见面了,初见杨如颐,杨慧嘴甜得像沾了蜜,一口一个“颐姐姐”,俩人一见如故,好象失散多年的姐妹,那个亲密劲,让段浩浑身不自在,他在心里说:“完了完了!”在川大居然把剩余的多条项链全销了出去,不少没买到货的还遗憾地不走,如颐拍着胸脯,叫等几日,保证有货。叫她们先在杨慧这里登记,几天后保证供货。临走,杨慧送我们出来,如颐拿出元递给她,杨慧连连拒绝,如颐说:“在川大卖出这么多,全靠你,每条给你25元,我们就这样合作。”“那好吧!我们合作。”杨慧不好意思地收了。段浩半开玩笑:“瞧你们,就如亲姐妹一般,你就当我小姨妹好了!”“姐,姐夫!”杨慧嘴里自然流畅毫不生硬地喊了出来,天真无邪。杨如颐与杨慧自此开始了合作做生意,或许这两人命中带财,如颐进货,杨慧卖货,川大卖完了,杨慧又发展了很多下线,把货又卖到其它地方去,因为价格比商店低一半,货走得很好,三个月不到,两人竟然赚了近一百万。年的万是个绝对的大数字了,俩人合计着租门面开珠宝店,最后选定在春熙路,租了间十几平方的铺面,开了一家“姐妹珠宝”,因为货好价低,生意出奇地好。段浩极为失落,股票还是不见起色,郁闷无比的他一日信步走到冻青树市场,他想去看看成都的一级半市场。红庙子市场衰落后,成都的各种股票股权证交易的地点集中在了冻青树,冻青树是当时成都最大的电器市场,三楼上空着,那些炒作邮票股票的川川们于是把这里租了下来,成了成都的一级半市场。正如冻青树的名字一样,冷清寂寥,摊位上的坐摊们没精打采,与两年多前人声鼎沸的红庙子相比,完全进入了冰冻境地。股票还是那个股票,成都人民还是成都人民,一切都没有变,变化的只是股票的价格,比如同样的长钢股票,段浩二年多前是15元卖出的,现在才1.5元;成都百货,当年12元,现在才1.2元,只剩下当初的一折了。否极泰来,物极必反,段浩脑中灵光一闪,这些个股票不正是闪闪发光的金子吗?只因人们不识货,把个好端端的金子当石头卖了,他一拍脑袋:机会来了,锤子!赌了!第五章一场大赌博买股票需要钱,先动用手里的钱,段浩行动能力超强,先去蜀都大厦卖了股票,加上杨如颐做珠宝给他的分红,他手里有15万了,先买成都百货和长钢,他找了个川川,说定1.2和1.5的价格,开始收货。不到三天,钱用完了。没钱怎么力?他把目光盯向了杨如颐,他知道她和杨慧手里有近百万现金。要从杨如颐手里把钱拿出来,无异于老母猪上树千年铁树开花般艰难,段浩一开口:“如颐,我发现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级半市场的那些股票已经跌掉了90%,我准备大干一把,我已经把我能动用的钱用完了,你看,你手里的钱能不能拿出来?”杨如颐一听股票就气不打一处来:“还股票股票,你还赔得不够?八十万让你给耍到只剩八万,要不是我出来做珠宝,你还欠一屁股债。甭想了!”她断然拒绝。段浩还想试图说服她,她头一甩,厌恶地眼神盯了他一眼,那神情似乎在说,你娃没球本事,还想在股票上翻梢……那蔑视和不屑分明写在脸上。段浩被一口气堵着,她妈的,有了几个钱就这样盛气凌人。奶奶的,老子离了你还过不下去?“滚!”段浩失态地指着杨如颐,胸膛剧烈起伏着。杨如颐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你本事大哟!”然后甩门而出。段浩的犟劲上来了,他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达休的人,他咬定认定了这是个万载难逢的机会,错了这村就没了这店,寻找资金成了他的当务之急。他无动于衷地看着杨如颐的愤然离去,换作以往,他会追上去,他会拉住她他会道歉他会自打耳光而乞求她的原谅,而今天,他却不会。他在最需要支持最需要她的援助的时候,她却是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现,这使他异常愤怒:找个这样的婆娘有什么用?滚吧爬吧,我不认识你,最好就此一刀两断。他毅然决然。他想杨慧应该知道这一切,于是他呼叫了杨慧。杨慧回话了,他和她约在了川大后门边的东九时区水吧。杨慧如一只轻灵的小鸟,悄然飞了进来,她面目姣好眼含微笑,引得水吧里的人们注目而视。段浩心情顿时云开雾散般地好了起来。段浩原原本本地叙诉了他的故事,他投资股市暴赚又暴亏的过程,他要东山再起,而遗憾的是杨如颐不仅不支持他反而还羞辱他,他觉得自己很失败。杨慧静静地听他的叙说,长长的眼睫毛忽而扑闪一下,清晰明亮的眼眸让人顿生几分爱怜。她听明白了,直觉告诉她:段浩的认知是正确的,她也不明白颐姐姐为何不相信段浩。杨慧笑了,她说:“段哥,你是对的,我相信你,我这有三十万,给你吧,赚了我们平分!”她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段浩,段浩知道,这是她做珠宝的分红。一股酸涩突地涌到喉咙口,段浩没想到小姨妹竟如此地知他懂他,泪朦胧了双眼,他哽咽了。“慧!你真好!”他在她面前顿觉自己很低微,低微到尘埃里去了。“我去找找颐姐,我再给她说,我相信你的眼光!”她灿然一笑。对于段浩庞大的投资计划而言,三十万无异于杯水车薪,他要更多的钱,他想的是毕其功于一役!机会来了,不仅要抓住,还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它。人的运气这东西,真是讲不明说不透,人霉时喝凉水也塞牙,但一旦运气来了,再厚的城墙也挡不住。在段浩正焦头烂额绞尽脑汁却无计可施的当口,刚哥的一通电话让他喜出望外。刚哥全名叫曾刚,是他大学的室友,上下铺的兄弟。“浩子,老子刚从台湾回来,告诉你,老子继承了万遗产!”“你这哪出是哪出呀?”段浩目瞪口呆。他与刚哥有好久没见面了。还是在东九时区,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刚哥与段浩坐在一起。刚哥有个大伯,年随国军去了台湾,退伍后做生意,终身未婚,孤身一人。大陆改革开放后,才与他兄弟也就是刚哥的父亲联系上。就在上个月,病死了。死前立下遗嘱:指名把万遗产给了刚哥。“钱已给我了,就在这卡里。”刚哥满面春风、志得意满。他向段浩扬了扬手里的银行卡。“万给我,我保证一年后把它变成一千万。”段浩说。“你拿来做啥子?”刚哥疑惑。“做股票!而且只赢不输!”段浩拍胸口,说得叮叮然具有十足的把握。刚哥知道段浩做股票,知道他赚了很多钱的事,而对他赔了钱的事却不知道。做股票刚哥很看好段浩。“好!拿去!”刚哥异常干脆:“赚了,我俩兄弟好说,一人一半。”段浩和刚哥约定。年12月的那个冬天,段浩把多万投入了成都的一级半市场,在1元多的价位收购了川长钢、成都百货、川天歌、川电器等股票近四百万股。(待续)哈哈镜

赞赏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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