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借壳上市（二）虽然赚了点钱，但段浩的借壳计划却失败了。他想一定有人泄密，除了曾刚和胡胖外，证券公司的嫌疑最大，段浩的资金和帐户全放在一家券商处，他买什么，券商肯定一清二楚。段浩查觉了异常，开始分散资金，他转户到十几个营业部，每个营业部放个万左右，化整为零重新开始了他的借壳计划。如颐肚子越来越大了，段浩叫她不用去报社了，回家休息，安心养胎。如颐也很听话地回了家。年5月初，上海股市冲高点，段浩面对狂热的股市，开始感到害怕，面对不断劲升的手中股票，他睡不着觉，直觉告诉他：危险了。什么借壳不借壳的，面对即将到来的系统性风险，段浩暂时放弃了借壳计划，他在上个月建仓的成都百货筹三只股票，不到一个月，已然翻番，市值已超过两亿，面对手中急剧飞涨的股票市值，一个声音不断地催促他，别捏了，快套现。他选择了清仓出局，在股市暴跌前，他手握两亿现金全身而退。终于有了闲暇，他陪着有五个月身孕的如颐去领了结婚证。看着大红的结婚证，段浩有些恍恍惚惚，这意味着告别了单身，从而与杨如颐这个女人合二为一地迈入了一个叫家庭的囚笼。长久以来，在他眼中心中，家庭他都视之为一个囚笼。为什么会这样，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办不办婚礼？”段浩问。如颐摸着微凸的腹部摇了摇头：“挺着这么大个肚子办什么婚礼？还不让人给笑话死。”两个月后，段浩重回股市，他见四川制药已从最高点13元跌到6元多，于是开仓吸纳。四川制药一年多前上市时，总股本也是万股，后来1转0.4后变为万股，大股东也是市国资委旗下的市国资经营公司，持股比例41%，加上其他法人股东，非流通股占50%，流通股只有万股，段浩在6元左右大手吸纳，高举高打，一月时间买进万股，股价也被推升到十元左右，以平均成本8元完成了建仓。这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形下由段浩一人独力完成，他准备进行下一步与市国资委谈谈了。他找到王浩东，此时王部长已调任市政府常务副市长。宽敞明亮的王副市长办公室，段浩和曾刚在约定时间准时到来。段浩向王浩东详述了商报广告公司借壳四川制药的计划。王浩东主管全市经济工作，正为市属国企的大幅度亏损焦头烂额，一听段浩的计划，立马表态支持。一年时间，他亲眼目睹了华西商报从创立到火爆的发展历程，他很看好段浩这帮年轻人，他认为他们逆袭成功的一个最重要因素是闯，打破固有的利益格局靠的就是一个闯字。“大胆地闯大胆地试，小平同志早就说过，你们敢想敢试敢闯的精神难能可贵，你们的想法我赞同，我这就叫郝主任来谈谈。”王浩东抄起桌上的电话要通了市国资委主任郝向明，简单说了下情况。郝向明五十来岁，微胖的身材，终日笑眯眯的，衣着朴素，他也正为市上国企的亏损而焦虑，而上市公司四川制药更是亏损大户，前两年靠做报表粉饰业绩，每年做了几百万利润，今年眼看就做不下去了，作为代行国资职能的老板，他怎能不心急如焚。他接到浩东副市长的电话，马上赶了来。郝向明知晓了段浩他们的意图，他说：“按规定，为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国有资产转让有两个红线，一是不得低于净资产，川药厂总资产4亿，负债2.8亿，帐面净资产每股1.71元，转让价格只能高不能低；二是要在报纸上公示，如有出价更高的竞争者，则出价高者得。”郝向明说起国企来如数家珍，他先交代了有交政策规定。“没问题，我们可以略高于净资产购买。”段浩说。一番讨价还价，最后议定了每股1.75转让价，转让万股需总价款余万。“这个国有资产转让，还须市政府办公会通过。”郝主任向王副市长说。王浩东点头：“你们先准备有关材料，提交市政府办公会吧。”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借壳一事在政府层面毫无阻碍。此后十几天，四川制药的盘面上显示不断有资金吸纳，以60度的陡峭角度逐渐上扬，段浩明白，借壳上市的消息渐渐在市场扩散了。可在这当口，华西商报惹了场大祸，出事了。曾刚接到省委宣传部的电话，通知他去一趟。曾刚赶到省委大院，到了宣传部新闻处，处长递给他一纸报告，报告上有省委周书记的批示：“华西商报报道严重失实，违反有关报道的政治纪律，自由化倾向严重，抹黑了党员干部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鉴于华西商报政治上极不成熟，拟建议成都晚报合并华西商报，把好政治关。请宣传部研究合并事项。”报告是南充地区蓬安县委打给省委周书记的，内容是商报前几天报道的县委书记开车撞人又找人顶包的事实情况的说明。报道是报社新招的一个记者写的，县委书记坐车下乡检查工作，一个十岁小女孩横穿马路，司机来不及刹车，直接把女孩撞倒碾压而过，轧死了女孩。这本是一件正常的交通意外事故，但不明真相的群众以讹传讹，说是书记没驾照开车技术不纯熟轧死了女孩。记者没经过调查就依据这些说法写了稿，曾刚也未经核实就签发了。报道发出后，立刻引起了蓬安县委的剧烈反弹，他们马上打了一份报告给省委说明了情况。华西商报是一家成都市属报纸，报道不尊重事实不说，居然跑到成都市外的地盘去搞舆论监督，你这手也伸得太长了，无异于犯了官场大忌捅了马蜂窝，惹得省委周书记勃然大怒，这才有了这纸批文。曾刚脑袋“轰”的一声顿时茫然不知所措，他回去后马上把情况向段浩、杨慧和孟海明进行了通报，大家面面相觑。他们首先想到的是给王浩东汇报，王副市长一听是周书记的批示，叹了口气，摊了摊手说只能静观其变了，他也毫无办法。犹如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大家顿觉周身冰凉，心头不约而同地想，完了，这下完了，准备后事吧！杨慧紧锁双眉，她才毕业，正准备在报社大展身手，哪知遇上了这档子事。她回到了马原的家，自打从埃及旅游回来后，她就搬到马原家里开始了同居生活。马原正在电脑前码着字，自与杨慧同居后，他灵感迸发，才思如涌，连着在《收获》、《当代》发表了几篇纯文学小说，在当代新写实派作家中占据了一席之地。此时，正是他创作状态最好的时刻，他想好好把握，把自己的生活积累和人生感悟用小说来予以展示。见杨慧愁眉苦脸的模样，马原放下手里的鼠标，双手放在杨慧的肩头：“亲爱的慧慧，谁惹你生气了？”杨慧推开他的手：“说了也是白说，反正不开心。报纸要关了。”“怎么回事？报纸办得好好的，怎么要关了？谁要关？”马原来了兴趣。是这样的……杨慧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周书记的批示以及前因后果。马原一听：“就这么屁大个事呀？我还以为天塌了呢？惹得我家慧慧像谁借了她谷子还了她糠似的。看我的，马上给你解决。”边说边掏出电话拨出一串数字。电话通了，马原叫对方王叔叔，他把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请王叔叔帮个忙，反正不能让报纸关。”马原放下电话，抱起杨慧转了个圈：“不出意外，三天之内就有好消息。”“王叔叔是谁呀？我不信他有那么大能耐。”杨慧严重表示怀疑。马原告诉她，王叔叔是他爷爷办公室的主任：“在中国，还没有他搞不定的事情。”马原信誓旦旦地说。杨慧一下眉开眼笑了，她马上给了曾刚一个电话，说事情解决有望，请大家坐等好消息。曾刚还想问个明白，杨慧已然挂断了电话。杨慧高兴地抱住马原，给了他一个长长的热吻。曾刚一头雾水，他早就知晓杨慧新交的男友马原是个大人物的孙子，有着极为深厚的背景，他猜测是也许马原帮忙了，只要他出面，事情或许会有着转机。这样一想，曾刚的心情开朗了许多。王叔叔答应了马原，自是马上向老爷子进行汇报，说成都有家名叫华西商报的民办报纸，犯了一点小错，如今面临被关的命运。老爷子马上联想到马原的小女朋友，春节前小女孩说她正在参与办一张报纸，当时他印象深刻。“是不是那个小女孩参与办的报纸？”王主任点头，老爷子接着说道：“报纸千篇一律也不好，有那么几家民办报纸，作为试验和探索，我看是可以的，报纸好不好，标准只有一个，看老百姓是否欢迎？不要出点小问题，就一棒子打死。要允许试，错了就改，实在改不了，出了大问题，再关也不迟。去吧，告诉有关部门，就说是我的意见。”老爷子以他一贯的风格说出这么一番话，站的角度很高，很有指导性。王叔叔随即记录下来，马上向中宣部进行了通报。中宣部如接圣旨，不敢怠慢，随即通知了四川省委宣传部，省委宣传部立马向周书记汇报。周书记一听，吓出一身冷汗，一张小小的华西商报，竟然捅到老爷子处，老爷子还专门为此发指示，这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他马上收回批示，指示宣传部，对这家报纸今后不仅不要打压，还要多加关照尽量扶持。。报纸的风波彻底告一段落，大家长吁了一口气：好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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