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清音形成于明末清初。康(熙)雍(正)乾(隆)年间,“招两湖、两粤、闽、黔之民实东西川,耕于野”(《清圣祖实录》)。朝廷有计划地向四川大量移民,各地移民带来的乡音小曲,被四川唱曲艺人吸收,丰富了四川清音的唱腔和表演。四川清音在吸收各地唱曲并与本地方言相融合后,至道光年间,已发展得比较成熟。乾(隆)嘉(庆)年间,随着商贸活动日趋频繁,长江中、下游一带的唱曲艺人,随商船溯江入川行艺,沿江商埠如万县、重庆、泸州等地唱曲卖艺甚为流行,促进了四川清音的发展。从四川清音曲牌中,可以看到它与省外许多地方的民歌小调的血缘关系。至此四川清音已基本定型的唱腔可分为“大调”和“小调”。唱腔结构有曲牌体(含联曲体、单曲体)和板腔体,共拥有两百余支曲牌。
四川清音流布于四川、重庆的汉族地区,其大致分布于成都、乐山、雅安、绵阳、遂宁、广元、南充、达州、宜宾、泸州、自贡、内江、涪陵、万县、攀枝花等地区。
目前,四川清音有代表性传承人程永玲、沈桂蓉、田临平、任平等。
程永玲,四川清音传承人。年出生。年就读于成都市戏剧学校曲艺班,师承著名四川清音大师李月秋。声色甜美,擅长演唱小调曲目,吸纳民歌演唱艺术和其他演唱艺术的技巧和方法,形成了自己清新俏丽、真情四溢的演唱特色。代表曲目有《小放风筝》《蜀绣姑娘》《布谷鸟儿咕咕叫》等。她还将从前“口传心授”的教学方法与乐谱学唱的方法结合,培养了许多清音演唱者。
我与清音
年,我还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当时家里兄弟多,生活困难,母亲把我从绵阳送到了成都三孃家。听说成都市戏剧学校在招生,不但可以学戏、唱歌,还可以学文化,更重要的是生活和学费都全免,我非常高兴,决定去报名。考试那天我一早就去了考场。考官让我唱了一首歌,又简单地跳了个舞,后来又现场教我唱了一句四川清音《尼姑下山》。我从未听过清音,老师其实才教了四个字“小小尼姑”,我就觉得又慢又长,觉得太难唱了。刚唱完,就听老师说:“她反应快,学得还行。”就这样,十一岁的我就进了成都市戏剧学校,开始我的学艺生涯。
刚进学校时什么都学。基本功、乐理课、文化课,还有专业课。那时是学生多老师少,一个班上几十名学生,教过我的清音老师就有李月秋、邓汉卿、邹发祥、熊青云等。这些老师大都不识谱,用的是老艺人们一辈辈传下来的“口传心授——教一句唱一句”的方法来教我们。学一个节目往往要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老师说这样慢是慢,但是记得牢,不会忘。
这样的教学也磨炼了我们的耐心。有时一天只学三五句,反反复复不知要学多少遍。有些同学经常溜出去玩,我胆小不敢跑,总是最后一个听完老师教唱,因此我经常得到老师的表扬,夸我天资聪颖、嗓子好、有悟性、进步快,人也长得眉清目秀,是个好苗子。
年,全国青少年曲艺进京汇报演出,我有幸被选中。在北京中南海,我为大家演唱了清音《小放风筝》,受到了大家的欢迎和认可。20世纪60年代,周总理到成都视察工作,我又给他演唱了现代曲目清音《花儿朵朵红》。演出完后,总理接见演员,他摸着我的头说:“小姑娘,唱得好,今后要多唱现代曲目。”总理的接见和鼓励,在我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了终身难忘的印象。
年,中共成都市委宣传部和文化局领导建议李月秋老师从学校曲艺班直接挑选徒弟,进行重点培养。就这样,月秋老师选中了我和另外一名叫李云华的同学拜她为师。拜师后,师傅根据我的特点,让我专攻四川清音小调。
四川清音来源于清乾隆年间,是江南小曲与四川方言、巴蜀民歌、戏曲声腔等结合,巴蜀化的产物。清音的曲调清新优美,表现形式轻巧灵活并富有表现力。它分为大小调两种。大调共有八大调:勾、马、寄、荡、背、月、皮、簧;小调有:鲜花调、剪剪花、金纽丝、银纽丝等几十种。大调抒情叙事,表达情节和故事;小调欢快、优美、灵巧各有所长。我的师傅以小调见长,特别是她自创的“哈哈腔”更是享誉曲坛。老成都人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李月秋老师在年的莫斯科国际艺术节上荣获金奖后,更是引起全国轰动。我也为有这样一名德高望重的师傅而感到骄傲。李老师更是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艺术、经验和知识传授给我们并寄希望于我们身上。而我更是仰慕师傅精湛的表演艺术和崇敬她的艺德。能有这样的师傅,是我的幸运也是我的幸福。之后,我在学习上更加勤奋努力,如痴如醉。从此,我和清音结下了不解之缘。
20世纪60年代初,我调到成都市曲艺团,任清音独唱演员。那时我们在五月文化社的一个书场里天天演出,没想到的是初出茅庐的我便得到了观众的喜爱。正是这样天天在剧场演出的经历,使我的演唱水平大大提高,小小年纪已是蓉城知名演员了。可惜好景不长,“文化大革命”开始了,我也被调往成都市《红色娘子军》剧组,告别了我的清音艺术。
粉碎“四人帮”后,我又回到了曲艺舞台,又开始演唱我喜爱的清音。改革开放后,我多次参加了全国文艺调演和比赛演出,多次获得国家级、省级和市级的一等奖。特别是我演唱的《蜀绣姑娘》一举获得文化部授予的“文华表演奖”和“文华新节目奖”两项大奖。并多次参加全国性的大型文艺活动,如首届“中国曲艺节”、首届“中国艺术节”等活动,更使我难忘的是年我成功地在奥地利和南斯拉夫两个国家举办了“程永玲四川清音音乐会”,受到国际上的好评。国外的报刊和电台都说我是来自东方的明珠,为中外文化交流和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此后,我又出访加拿大、美国、法国进行文化交流演出,所到之处都是好评如潮。加拿大温尼伯市和法国蒙比利埃市还授予我“荣誉市民”的称号。
随着时间的推移,四川清音这种传统的曲艺形式也面临着严峻的考验。如何适应新的市场规律,让更多的观众接受它、了解它,成了摆在我面前的难题。四川清音毕竟是过去时代的产物,传统清音的音乐唱腔表现过去时代人物的生活和心灵,内容与形式的结合是和谐统一的。但时代在前进,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也在不断提高和扩大,要使清音形式与表现新时代、新人物、新生活的内容尽可能完美和谐,更好地适应观众,特别是青年听众的艺术欣赏要求,就必须在继承四川清音优秀传统的基础上,根据表现内容的需要和自身的条件,不断改革创新。为了丰富和提高自己的艺术表现能力,除了继承“李氏”唱腔,还虚心向北方鼓词、南方评弹和四川民歌、小调等艺术学习。向骆玉笙、郭兰英等艺术家学习发音方法,既留心借鉴,吸取古今有益的东西,又十分注意保持四川清音的基本特色。结合自身特点,发挥自己的优长,力求把继承和创新完美地结合起来,逐步形成了自己清新秀丽、音色甜美、情真意切的演唱风格。例如现代曲目《六月六》,作词家用了大量贯口,作曲家又用了很多的“哈哈腔”,难度很大。我在演唱时很好把握了“贯口”的流畅与收放,把“哈哈腔”演唱得精巧灵活,运用自如。仿佛串起无数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漫天撒下,生动地展现了人们在改革开放后难以言表的喜悦心情。又如现代曲目《多快乐》,我将清音传统唱腔中常常下行的“哈哈腔”上行到HC,吸收了西洋花腔女高音的技巧,创造出具有民间艺术的花腔。
这么多年来,我演唱的曲目有几十个。除保留的传统曲目《小放风筝》《断桥》《尼姑下山》《秋江》《摘海棠》等,其余大部分以现代节目为主,代表曲目有《幺店子》《六月六》《赶花会》《多快乐》《我是四川人》《朱德的扁担》等,其中很多节目获奖,还录制了唱片和磁带。《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文汇报》《四川日报》《成都晚报》《中国艺术报》等媒体都相继报道过我的演唱风格和艺术人生。
年我被任命为成都市曲艺团团长。那年我四十岁,正处于艺术上日趋成熟的上升阶段。担任团领导工作,必然要付出很多精力,减少我很多演出机会。更要主动让出舞台给更多年轻演员锻炼的机会,这让我苦恼过也斗争过。但是想到我的师傅培养我的时候也正是风华正茂的啊,师傅用心血浇灌的种子,如今不是都已经开花结果、散发出各自的芳香了吗?为了清音艺术和曲艺艺术后继有人,我慢慢地淡出了舞台,把机会留给年轻演员,让他们多实践多上台。
20世纪90年代初,戏剧学校毕业的一批曲艺学员分配到我团,其中一位叫任萍的年轻女孩引起了我的注意。她聪明好学,表演富有灵气,嗓子条件也不错。没想到的是她妈妈带着她到了我家,希望我能收她为徒,我当然欣然应允。这样,任萍于年正式拜我为师。
拜师后,我还是用“口传心授”的教学方法教她。因为我认为这种方法学得仔细,学得到位。虽然现在都有谱子,但真正一些行腔体会和韵味的处理,谱子上是记不下来的,还是得靠嘴上说、亲自示范才能起到作用。
在我的指导和她个人的努力下,任萍进步也很快,在全国和省市都获得过很多奖项。三十来岁已经是国家二级演员了。
另外还有一个学生叫刘明辉,她学了几年后,清音也唱得不错,也在全国省市获奖,也是国家二级演员。我们的学生大部分来自城市,文化程度中专以上,现在在成都学清音的人数有五人。
我被推荐为四川清音的传承人后,实实在在地感到责任大于荣誉。我的压力不小啊!如何让清音完整地继承下来并加以发扬光大,这需要社会、组织、师生之间共同努力。我很想出一本书,这本书的内容包括我的从艺历程和大量的剧照,我写过的一些文章和别人写我的文章,还有我唱过的经典曲目曲谱资料等,衷心希望能有有识之士助我完成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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