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医院有哪些 http://m.39.net/news/a_7250532.html但凡在涉外单位工作过的朋友都知道,早年有些公派出国的人跨出国门后,就迷恋上了外面的世界,于是便滞留不归甚至玩失踪,我所熟知的就有两个。时隔多年,这些当初下得了狠心的人,目前都已成为华侨或是X籍华人。或许我是命中注定不该成为华侨或是X籍华人,因为我曾经有过多次这样的机会,比如在赞比亚,在美国旧金山,在澳大利亚墨尔本,等等,但是都因为我横不下那条心,对故土怀有难以割舍之情而放弃了。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机会,是在我初出国门到欧共体参加培训仅仅10多天以后。那是一个晴间多云的下午,我们的游动培训点“奥地利号”停靠在当时西德第四大城市科隆的码头边,培训方宣布当晚不再增加新的培训内容,给我们5个小时去科隆城里考察市场并观光。我们3个中国学员走在一起,首先去参观了举世闻名的,二战中科隆全城唯一完整保存下来的建筑物——科隆大教堂,随后便信步浏览科隆市容,了解当地产品与进口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和价格差距。郝老师和安老师因为连日来没有休息好,在城里转悠了不过1小时,他们就决定回船上休息了,叫我自己再去城里多走走,去商业区多搜集些素材。待他们离去后,我就独自在科隆城里闲逛起来。科隆街头行人稀少,早春清冽的空气中交织着烤面包、咖啡和不知名的花香味。蓝天白云下,一幢幢造型别致的建筑物影影绰绰,光彩夺目。马路上车辆往来如织,那些色泽各异亮铮铮的名牌轿车和双层大客车,在改革开放初期的国内根本见不到。人行道上,偶尔有两三个行色匆匆的过客,他们都穿著随意,举止洒脱,我一个西装革履的异乡客走在路上,不必说是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有趣的是,途中我遇见几个背包旅行的韩国年轻人,他们尊称我为“Uncle(大叔)”,并恭恭敬敬地向我问路。我笑道:“I’msorry.Iamalsoaforeigner,arrivedherejustnow.”(对不起,我也是刚到这里的外国人)他们听后瘪瘪嘴,摊摊手,欢笑着走开了。我想他们是误把我当成了日本人或是他们的同宗。我顺着一条整洁的大街继续走下去,不久进入一片繁华的商业区。我信步走进一家精品皮具店,收银台后面坐着一位体态微胖,面相富贵的中年妇女。见我走近她立即起身,微笑着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阵后,用夹杂着闽南口音的普通话问我:“先生是中国人吧?”我点点头反问她:“你也是吧?”她略微迟疑了一下说:“原来是,现在不是了。我是从台湾过来的,现在已经加入德国籍。”说着,她笑盈盈地送上一杯红茶。我见她对人和善,就与她聊开了。她出生在福建泉州,上个世纪50年代初随父亲去了台湾高雄,70年代中期随丈夫移民西德。她丈夫当时在汉诺威经营汽车轮胎,科隆这边的生意全靠她打理。她先后雇佣了几个帮手,但不是因为品行不端被她辞退,就是别人嫌工资低而另谋高就,她告诉我眼下她急需一个可靠的助手。见我不再接话茬,她竟直截了当劝我留下来帮她,还说绝不会亏待我。至于我滞留西德的所有法律手续,她自有办法去完善。“那怎么行啊!”我一口回绝了她,心中同时升腾起一股反感的情绪。我想我通过层层审查,代表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一次走出国门,说小点要对得起家人的期望,自己的良心;说大点要对得起组织的信任,祖国的重托,咋能一出国门心就花了,就忘了亲情,忘了故土的养育之恩?我的断然回绝令老板娘目光顿时黯淡下来,失望之情浮现在脸上,她闷闷不乐地说:“看来先生是个很眷恋乡土的人哟!好吧,人各有志,我也勉强不了你。”趁有顾客进店,我赶快脱身回到游轮上,将在城里遇到的情况如实告知了安老师和郝老师,他们听后都对我竖起大拇指。郝老师激动地说:“小李,你做得对!俗话说‘儿子不嫌母亲丑’。我们国家尽管现在还比较落后,但将来总会好起来。留在这里当别人的三等公民不值!”安老师则揶揄我道:“看来小李是个坚定的爱国者哦,经得住诱惑!换个人怕就不行了。说实在的,你要是出走了,我和老郝回去可不好交代呢!”待到培训期满回国后一个多月,郝老师来信告诉我,安老师在由他执笔的,写给国家外经贸部人事司的培训总结汇报中,把我扎扎实实地表扬了一番,说我是个立场坚定的爱国者,能够经受住外面世界的诱惑,部人事司于是对我便有了印象。一年多以后,外经贸部戴帽下达了一个驻外名额给四川省外经贸厅,调我去位于南部非洲的赞比亚,去我国驻那里的大使馆商务处工作,我于是成了令同学们羡慕的,手持具有外交豁免权护照的大使馆常驻人员。记得当时曾有同事和同学半开玩笑地问过我:“你怕是有亲戚朋友在要害部门当官吧?要不然这些好事咋会都落到你身上了?”坦率地说,我一个老右的儿子,一个初入外经贸行业的新兵,不到三年就遇上两件影响自己人生轨迹的大事,确实做梦也未曾想到,确实容易让有些朋友产生想法。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没有任何身居要职,可以在暗中提携我的亲朋。但我必须承认,从当知青到后来,我之所以能够走上比较顺当的发展之路,除了自身努力外,贵人们在关键时刻的帮扶,单位领导的信任和栽培,都是不可或缺的。这便应了那句老话:自弃者天弃之;自助者天助之。
作者简介
李宗明,年2月9日出生,四川省商务厅退休人员,四川省文艺传播促进会理事,金牛作协会员。上个世纪80年代初开始在成都晚报、四川日报、青年作家、等报刊上发表小小说、散文、译作等20多篇,计10余万字;在国际市场杂志、经济日报、国际商报等报刊上发表论文20多篇计20多万字。退休后,写有60余万字16个题目的自传体系列文章,其中《我的大学》于年被成都大学校刊连载。